迈阿密

那天晚上我们两个都没睡

你不觉得很巧吗？

我什么都没想，我认为我在想是不是生物武器或者别的什么影响才睡不着，但是没有，就像那样，没有什么可以思考的。大脑里什么东西也没有，而且，为什么路上没有车，或者自行车的声音，或者人，提着塑料袋，鞋子，或者扫把。我试图从空间中发现一个或一些流动的结构。我为什么在这房间里，最后和你一起，没有烟花和音响或者蛋糕，甚至没有空调和驱蚊药水，我发现这是个十分伟大的时刻。

但你始终在这里。整个夏天。

只是暂时的。可能明天我又去到另一个地方，谁也说不准，连我自己也是。

所有人都是暂时的。你来这里，过一段时间又去到别的地方，但至少我们目前在这里。人是迁徙动物，我们走出了非洲。

你去过非洲。

并不完全，我在南非转机。

那也算是，如果你在开放空间，理论上也算去过。

但并没有出机场，甚至宾馆也在机场二层。后来就在圣海伦呆了几周，什么都不干。

也不接电话。

什么都没有，在杂货铺做水管，之后就回去躺着。

伙食怎么样？

我冬天去的，没有多少菜，印象不深。我去放松，看书，然后周而复始。

但事与愿违。

总之我现在在马里浦，绕了一大圈，所以就这样吧。就在本地，搞不好就坐船，到加勒比，或者亚速尔，被海龟吃掉，然后重新来过。

你在北京吐得厉害。

对，对，还有什么？坐船总可以。

你只是担心回到工作的状态。然后就知道自己是维持日期完整，以及身体的主要感觉。

……

我最近在看极地丝绸之路。是用未来时写的，未发生的历史，虽然一些也发生过。里面也讲到了永恒号。

跟你一生的故事一样。

在合恩角以南的大环境里。

……

有时候我想，一些历史是否真的发生。大家都说，那就算是？但是你可以选一些“大家”。

……

如果我们走过合恩角，一路向南，就能到达少数几个港口。

为什么没有人再走那里？港口，船，飞机，什么都有。但是我们不再去那边，七十度以南的位置，没有什么人，列宁的雕像都快被埋完了。就像我们到月球丢了垃圾，就不再感兴趣了。

因为那只是临时的，永久的临时，就像塑料。

但至少塑料可以漂到各个大陆。

太空桥也是。

有时候你也惊讶到我。

这是对等的。

2 公寓

那你一定去过那个泳池。

哦？

在东面靠海的楼顶上。

对对，是在那里，但我没上去过。

我听说坐电梯到十四层。

但有一次我和伊万去那里，十四楼的电梯，打开是一堵墙，就在门的位置，看上去像扣板，这不奇怪吗？然后电梯门就关上了，之后到了十五层，或者十六层，我认为没有那么高，但是泳池就在外边。

可能是设备间。

但就是一堵墙。奇怪的是，没有人说任何东西，电梯只是在那层停下，然后又启动，没有人说什么，他们只看手机，然后靠门的货机按了下关门，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。闻起来也非常奇怪，但不是氯的气味。

你知道氯的气味吗？

就像泳池。

不，那是和尿酸反应过后的气味。人出汗，或者尿在泳池里，与次氯酸反应，就会变成那个气味。氯本身不是那样。

反正也不是泳池的气味，像烧糊了的电器，或者电脑里面的灰尘。

某种设备。

为什么水不会涌进来，到下面几层？之后透过整个建筑？

……

我甚至并不清楚它上面有泳池。如果你到了海边，为什么要专门到一个楼顶的游泳池去？

但招牌的确很亮，而且是红色的，但泳池是蓝色的光，或者是白色的，总之其他颜色都淹没了，看不出来，一段时间之后眼睛也麻木了。

别开玩笑了。

至少看起来是，因为我并不清楚那上面有泳池，他甚至没有水波反光，如果有的话一定能看见的。所以，或许当时是块空地，还有鸽子去哪里。事实上所有的房顶都可以做成那样，因为下雨的时候水都存在上面，所以为什么不能这么用？

我去的时候，它至少有两米深。

它们把外面做成玻璃的？

没有，就是普通的墙。

居然没有人从墙边不小心掉出去，像电影里面那种结构，一定有不少人不小心越过玻璃。在海里就没问题，因为地球没有边界，我们随便走也不会掉下去。

随便走。

鱼可以，我们也可以，至少坐船可以。

池子在墙里面，墙不是池子的边缘。

那他们一定拆掉了一层楼，才有那么高。

这怎么拆？

可以拆，地震之后我住的位置旁边有个文化厅就拆了一层。

如果水从池子里涌出来，再从楼梯间流下去……

没有那么多水。

……

哦，还有许多电视。

恩

……

它的确很显眼。

……

我在看蜜蜂杂志，有个人写了城市广场，还有海滩上的东西，应该是去年夏天，因为冲浪亭还在。还有一张路上的照片，拍得那么近，比我们看到的还近。

游客对所有的东西都都感兴趣。所有的标志。

你觉不觉得照片里比你能看见的更清楚，你会盯着它们看很长时间，直到看见上面墨水点的形状，以及形状下面的纤维、凹凸。

你随时都在看时尚杂志。

但真的很不错，不是广告，它们带上了喜马拉雅山。

要剪下来贴在本子上。

我只是这么做而已，等两天得换个新的，因为这个已经满了……后来我不怎么看旅行杂志。

为什么？

因为距离的原因。

靠得太近了。

对。

3 电视

在过去的几周内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。

比如呢？

比如我们应该出去走走，而不是在这里晒太阳。

但我还有两周时间。

跟这个没关系……我只是在看重复的节目。回看，以及录像碟，汽车，工程纪录片，演讲。

你想看一些新东西，但它们让你紧张。

现在的新闻千篇一律，甚至时尚也是如此。我基本上能背下来许多节目。地下河，电波世纪，这些，我在做稿子的时候也听，连画面都记得，声音和节奏。

……

你觉不觉得许多时候那些话好像是你自己说的，像站在主席台上，或者一边走，一边演讲，台下一个人都没有。或许这和氧气以及血液流动的方式有关。

为什么会没人？

我所到的任何地方都没人。但我仍然在讲，一些我还记得。

我只和少数几个假设的听众这么做，并且不常做。

历史频道教会你这些吗？

他们每天晚上十一点之后就在放这些奇怪的节目，昨天晚上讲的是隔空移物灵异事件。

电视的声音驱赶蚊子，你试过吗？

没有明显的感觉，我总是关掉电视机睡觉。最近很少打开它，但还是看那些碟子。为什么你可以睡着？

可能你的耳朵更灵。

我曾经见到他们处理坏掉的显像管，将它放在纸箱里，用一个鞭炮把它炸碎。

这么乱来。

他们只是把背面打碎，因为前面很厚，后面就很薄一些，所以最后有个洞，总是在靠近阳极的那个入口那里。整个装置都碎开，但是不冒烟，然后他们再将纸箱带走。其实不危险，离远一点，它只会向里收缩，但是有铅，这样很不好，散在环境里。

为什么把它丢掉？在商店有回收的，而且有钱。

搞不懂。那天我用尺子比着屏幕上的那条横线，他不完全是直的，不是这一台，是休息室门口桌子上那个，我坐在那里，等着，然后有个尺子量了下，眼睛看不出来。而且我试过，尺子是直的，我在地上比了下。我认为它一定是直的，不然颜色会出问题，但是它不直，而且不对称，只有左边一个位置突起来了些。刻度上的摩尔纹也能看出来，变成了收缩的形式，但是画面看上去没问题。

……

那我们去古巴。

我不太确定。可能我只是想背上包去飞机上转一圈，然后晚上又回来，就像许多拍录像的人，他们只是去坐，然后再坐，回来就制作影相。

或者在另一个半球，呆两天，再回来。

如果那样我就会留在那边。一直呆下去，直到天不再亮，就换另一个大陆，或者岛上。亚速尔。

移民部门通常不允许这样操作。

因为人们一直不这么做，不是吗？我们有人和东西要照顾，之后再有新的一大堆，但其实没那么复杂。蹦，然后到了新大陆，现在的船这么方便。

……

我看见新闻上说它们找到了监控录像，他是自己掉到海里的，据说喝了酒。

但谁导致的？

他自己。

他不是他自己，或者说，他不想呆在这里。夏天的温度还没散。

可能没有人想，但是所有人都在这里。穿着花格子衣服，从棕榈树下走到海滩上去。放松而已。

可能他睡不着，并且没有无聊的事情。或许他住在地下室，就看不到标志。

新闻好像确实这么说。

我不喜欢听这些新闻，好像我们的一些操作导致了许多情况的发生，但事件的所有人，记者，市长，石油公司总裁，他们做了什么？

……

0 其他不处于原定场景的部分

我记得我们在这里轮滑，前年夏天，还有福尔默。

去年吧

前年

时间过得真快。

跟今天差不多的天气，餐馆也开着。但是池塘里没有水，整个夏天都没有。

……

我只留着很少一部分碟片，大约一个抽屉，我很不愿意在一堆东西里找某个特定的，许多收藏家喜欢这么做。如果我有钱也不会做，那些东西不是我的，是可以复制的，有更多的人可以看。

你仍然有一大堆书。

并没有。口袋里同样只有很小一部分恶魔。其他的都只是拿来看看，而后又还掉。

那怎么记得住？

没有关系，不需要记住所有东西。只是走，然后看，然后继续。

我仍然想带上这两件外套。

那就带上，有什么关系？但不久你也会有个新的。

……

0-1 阳台

（新的世界周刊）还是没有，但是已经三天。

今晚可以玩联机的数字迷宫。

赵老师把你的机器修好了？有多少人？

五六个，不超过八个，如果还是不行我就去网络室。

我很讨厌显示器的声音，但不总是。有的时候，比如在看书或者睡觉的时候。

你一直比较敏感，但那个始终都有，除非换个电脑，或者用更快的显示器。

有的人听见反而想睡，比如在热带的阁楼，许多人放电视，据说会召唤出来一些奇怪的东西。

……

我想换一双鞋。稍微轻一些，软一些的鞋子。它已经裂开了，但也可以补，只是会变得更硬，之后在前后的位置同样撕开。

这些东西都在成为垃圾，只是速度不一样，一些已经成为了垃圾，只是还在用。

仍然很舒服。

他们说穿久了的牛仔裤很舒服。

但我并没有牛仔裤，帆布的也差不多。这上面有些痕迹。还有这些。

但材料不一样。

那无所谓，只要穿着就行。你也可以染，或者画上你想要的图案，许多衣服都是，为什么裤子不行？

最好的材料应该也不会有很好的弹性。要不然很快就变形了。

……

0-2 雨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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